過往

梶井基次郎《檸檬》中第六篇短篇。

我必須承認自己看得很慢，
總是把時間拿去看很多似乎沒必要的戲劇，
(但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那也是必要的)
這本書則總是讓我讀得很慢，
慢到不知道自己已經讀到哪裡了，
但一翻起來還是很明確地有一些記憶。

這一篇非常短，只有三頁，
講的東西也不是很長，只是一瞬間的情感，
看了兩次，總覺得可以體會。

"一天晚上他出去散步，不知不覺迷失進了一條陌生的街道，
那裏一片漆黑，沒有路也沒有燈光。
他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往前走，多次踩進大大小小的坑裡。
他差點就要哭了，而且寒氣侵入了他的衣服，他感覺冷颼颼的。

當時天似乎已經很晚了，但又似乎還早。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是否已經在某個地方走錯了路，
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冷。

他想從袖兜裡掏火柴盒，於是把交叉抱在胸前的右手伸進左袖兜，
把左手伸進右袖兜。火柴摸到了，要用手把它掏出來，
但看不出他用哪隻手掏，也不明白他如何掏。

黑暗中點亮的燈火也點亮了他空虛的大腦裡的燈火，
他終於清醒過來。

他第一次意識到，一根火柴，在它的火焰熄滅變成了火星之後，
其光亮對於黑暗而言依然可貴。即便或完全熄滅了，
但是短時間內火柴的殘照依然指引著他向前。

突然，一陣巨大的聲響從曠野邊傳來。

一排耀眼的燈光從他眼前劃過，
光波沿地面傳過來，一直湧到他腳下。

火車頭噴出的煙霧就是一團火，火夫在忙碌著，被火光照得紅紅的。

這是一輛充滿了光和熱以及歡聲笑語的列車，
餐車、硬座車、臥鋪車，無一不是如此。

列車巨大的震動傳給了他，他的身體也隨之顫動起來。
最初弄得他焦灼煩躁，最後卻又喚起了他的某種情感。他流淚了。 "


這段其實就佔了這一篇的一半，
雖然沒有太多的修辭，也沒有華麗的字彙，
但異常有一種細膩的生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