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Dream chap.3


Once we dreamt that we were strangers.
We wake up to find that we were dear to each other.

詩人醒來的時候,她的男友已經離去了。
她拉開房間的窗簾,陽光已經變得刺眼,
她感到無所適從。

「今天的會面怎麼樣呢?醫生說了些什麼?」昨晚男友來的時候問著。
「跟上次一樣,沒說什麼,只要我不要輕易去死。」
「難道慎重地去死就可以了嗎?」
「並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

他知道,所以他後來什麼話都沒說,
只是緊緊地擁抱著她然後睡去。

詩人和男友從來沒有做過愛,
他們互相擁抱親吻,但不做愛,
對詩人而言那並不是必須的,而對男友來說,那是沒有意義的。

「和妳做愛對我來說是沒有意義的,正因為如此,我並不打算這麼做,
因為我是真心愛著妳的,所以對我而言沒有意義的性愛是對妳的褻瀆。」

那時候她還不太明白男友的意思,
或許就像人們祭拜神明,若心中覺得那毫無意義,
就不必去祭拜,否則只是在褻瀆神明。

經過幾年的相處之後詩人才明白,
男友並不是不喜歡做愛,他的心和身體是分開的,
他的心喜歡詩人,但喜歡同性的身體。

雖然詩人從不覺得心和身體可以被分割,
但男友的確是這麼生活著,他下班之後,
就會和固定的性伴侶見面,在那之後回到詩人的公寓,
和她擁抱親吻之後,和她在同一張床上入眠。

有時候詩人在凌晨醒來,靜靜地看著男友蜷縮在被子裡的樣子,
她看著他闔上的雙眼、緊皺的眉毛和偶爾抖動的嘴唇,
想著一個她不認識的異性也吻過男友的嘴唇,
或許也吻過他的眉毛或雙眼。

但她並不討厭這樣。
不討厭這樣生活的男友,甚至不討厭對她而言某個陌生的異性。
她曾經討厭如此生活著的自己,但也已經妥協了。

只有這麼生活才能維持某種平衡,如果破壞那巧妙的平衡,
一切都會崩毀,雖然如此,她仍認為一切都正在敗壞著。

像放進冰箱的水果隨著主人的遺忘而漸漸腐敗。

她感到無所適從。
她回頭看著那張床,陽光投射在那上面,
除了床單上的睡痕,沒有任何男友存在的證明。

好想消失,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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